解讀國務院常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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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這個國家，國務院常務會議意味著什么？

　　在關注國務院常務會議達15年之久的學者彭真懷眼里，它是中央政府“給人民的答卷”；在第十、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湖北省統(tǒng)計局副局長葉青口中，它是“政策的風向標”；而在一位中南海的工作人員看來，它是國家治理“行政系統(tǒng)中最高的決策平臺”，也是外界“觀察施政重心的一個很好的視角”。

　　根據(jù)《國務院工作規(guī)則》，國務院常務會議由總理、副總理、國務委員、秘書長組成，由總理召集和主持，根據(jù)需要可安排有關部門、單位負責人列席會議。

　　它召開的地點是中南海內國務院第一會議室。1949年10月2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成立當天，在這間會議室，首任總理周恩來主持召開了第一次政務會議。

　　從去年3月18日新一屆政府第一次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至今，同樣是在這間會議室，李克強總理已經(jīng)主持召開了38次常務會議。

　　通過梳理38篇國務院常務會議新聞通稿，中國青年報記者發(fā)現(xiàn)，“改革”一詞總計出現(xiàn)了191次，在所有有效詞匯的出現(xiàn)頻率中排名第一。這38次常務會議所討論過的100個左右的議題中，涉及“改革”的議題數(shù)量同樣排在首位。

　　“改革真的來了！”在解讀這38次國務院常務會議時，一位參會工作人員由衷嘆道。

　　總理對決策品質是有標準的，如果達不到標準，他絕不會遷就

　　2014年2月12日，李克強主持召開本屆政府的第38次國務院常務會議。與往常一樣，他坐在會場中央的橢圓形會議桌前，身后是一面國旗，桌上擺放著一支紅筆、兩桿鉛筆與一瓶英雄牌的藍黑墨水。

　　會議伊始，他語氣沉重地說：“霧霾現(xiàn)在成了網(wǎng)上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詞，已成為民生改善的當務之急。這個問題，政府決不能回避。”

　　一位在場的工作人員清楚記得，坐在總理對面匯報的是環(huán)保部部長周生賢。聽匯報時，李克強一直在材料上記錄著。當周生賢匯報結束準備離開時，李克強說：“你先別走，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然后他便對著材料后面的具體措施逐條發(fā)問：“這幾條措施以前就有同樣的政策，這次是不是準備加大力度？這幾條措施是新推出的，設計合不合理，有沒有做過足夠的論證？”

　　圍繞這一議題，他的追問不少于數(shù)十問。

　　這位工作人員回憶，除了周生賢，還有幾位相關部門的部長也依次回答了總理針對治污措施提出的問題，有位座位較遠的部門負責人直接站起來大聲回應總理的提問。通過彼此一系列現(xiàn)場問答，李克強對一些列出計劃的工作要求“加碼”。他強調，要加強科學論證，一旦做出承諾就一定要兌現(xiàn)，“政府不能放空炮”。

　　某種意義上，這一幕也可以代表一年來國務院常務會議鮮明的議事風格。在會上，匯報人匯報時間原則上不超過10分鐘，至于參與討論的相關部委負責人，李克強則要求他們直接提問題，有意見說意見，客套話免說，附和的可以不說。

　　一位部委負責人形容自己參會的感受：李克強外表看起來很謙和，但決策時有一種毫不動搖的意志和決心，近距離接觸的人都能感受到這種“氣場”�！皡⒓铀�的會，需要格外備足功課�！彼�說。

　　除去緊湊的發(fā)言節(jié)奏，議題之間的切換也往往是“無縫銜接”�！鞍延懻摰谝粋�議題的部長們請出去時，要列席第二個議題討論的部長們就已經(jīng)進來了�！币晃粫�務組的工作人員說，為了方便離開，他們往往會把只參加一個議題討論的部長安排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而并非完全按照級別、順序排列座次。

　　“會風最大的特點就是務實�！币晃粎�會者告訴記者。他曾經(jīng)看到，有的事兒剛在會上定下來要做，分管的副總理便馬上起身，叫上幾個相關部委的負責人一起到門口商量。據(jù)他回憶，總計召開的38次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最多一次討論了7個議題，而會議常常持續(xù)到過了午飯“飯點兒”。

　　相比于如何開會，國務院常務會議的議題如何確定，或許更為外界關注。

　　據(jù)一位會務組的工作人員介紹，國務院常務會議研究的議題，上會前都要經(jīng)過充分調研論證。比如“將注冊資本實繳登記制改為認繳登記制等放寬工商登記條件的方案”，在2013年3月18日的第一次國務院常務會議上就已經(jīng)被要求納入相關部門的工作時間表，到10月25日相關部委準備成熟后才上會。

　　相較之下，像“促進光伏產(chǎn)業(yè)健康發(fā)展”等促進經(jīng)濟結構調整的議題，則是在復雜經(jīng)濟環(huán)境下由總理親自圈定的。

　　原則上，國務院常務會議每周三上午召開。一旦確定議題上會，往往就意味著要“定事”。

　　一位工作人員將這些上會的議題視為中央政府施政的重要路徑：“民之所望，施政所向”。

　　作為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fā)展與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彭真懷持續(xù)關注國務院常務會議�！皩τ诶习傩諄碚f，從國務院常務會議上能看出政府想解決什么問題。它是中央政府做出表率，引領地方各級政府對人民群眾做出的承諾。所以你看，每次常務會議要解決的議題都是經(jīng)濟社會生活中最重大、緊迫的問題�！� 

　　“議題一旦上了國務院常務會議，就意味著要把改革方案轉變成具體可操作的措施了，即時間表與路線圖，落實到具體部門。就好比國務院畫了一張標準像，底下要開始一級級臨摹了，當然，可能有的標準，有的也會走樣�！痹�兼具全國人大代表與官員雙重身份的葉青根據(jù)自己所了解的情況分析道。

　　一位知情者透露，并非每項上會議題都能討論通過。他說：“總理的執(zhí)政理念非常清晰，對于決策的品質是有標準的。如果達不到標準，他絕不會遷就�！�

　　某種意義上，觀察這38篇常務會議新聞通稿的表述方式，也是解讀的另一種角度。在這些新聞通稿中，時常會出現(xiàn)一些“非常親民”的詞句，比如 “同呼吸、共奮斗”、“消除人民群眾心肺之患”，“多設‘路標’，少設‘路障’”，等等。

　　一位工作人員透露，李克強專門過問過新聞通稿的文風，“他很關心政策對外公布時怎樣能讓社會讀懂，更接地氣”。

　　政府職能轉變和機構改革是一場自我革命，要民意為先、舍利為公、義無反顧、一抓到底

　　“這次國家機構改革和職能轉變方案引起高度關注，請問李總理的是，這次改革是不是您理想的方案？怎樣達到減政放權和轉變政府職能的目標？”2013年3月17日的中外記者見面會上，這是新任國務院總理李克強面對的第一個提問。

　　記者會結束后僅一天，李克強便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主題就是研究加快推進政府職能轉變事項。到2013年年底，國務院先后召開9次常務會議研究部署相關工作，并先后分三批取消、下放334項行政審批等事項。饒有意味的是，在2014年國務院第一次常務會議上，會議的首項議題依舊是簡政放權。

　　一位分析者說，從2013年第一次總理記者會，到新一屆國務院第一次常務會議，再到2014年的第一次常務會議，這三個“第一次”，說明了新一屆中央政府在改革問題上是動真格，不是擺花架子。改革不能只改別人，不改自己。“政府喊一千句改革口號，不如真割自己一刀�！�

　　事實上，李克強曾在多個場合用“當頭炮”、“馬前卒”來說明簡政放權之于整體改革的重要性。他強調：“政府職能轉變和機構改革是一場自我革命，要民意為先、舍利為公，有敢啃‘硬骨頭’的勇氣，義無反顧、一抓到底�！彼�同時也告誡官員：“轉變職能，‘放’和‘管’是兩個輪子，只有兩個輪子都做圓了，車才能跑起來�！痹诖罅繙p少行政審批事項后，他強調政府管理要由事前審批更多轉為事中事后監(jiān)管，實行“寬進嚴管”。

　　梳理一年來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不難發(fā)現(xiàn)，為企業(yè)助力、讓市場發(fā)力始終貫穿簡政放權改革的全篇。

　　2013年7月31日，研究推進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公共服務。

　　2013年8月21日，決定出臺嚴格控制新設行政許可的措施。

　　2013年10月25日，部署推進公司注冊資本登記制度改革。

　　市場給予的反饋迅速積極。國家工商總局公布的數(shù)據(jù)顯示，截至2013年11月底，全國各類企業(yè)登記數(shù)同比增長25%，其中民營個體企業(yè)增長37%，帶動民間投資以23%左右的速度猛增。

　　但改革遠未止步。2014年1月8日，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公開國務院各部門全部行政審批事項清單，除公開的事項外，各部門不得擅自新設行政審批事項，向審批事項的“負面清單”管理方向邁進，逐步做到審批清單之外的事項，均由市場主體依法自行決定。同時，清理并逐步取消各部門非行政許可審批事項。

　　2月20日，一條消息引起極大關注：國務院辦公廳近日印發(fā)通知，要求各部門在門戶網(wǎng)站公開本部門目前保留的行政審批事項清單�！皺嗔η鍐巍币辉~迅速成為各大門戶網(wǎng)站上的熱詞。有媒體統(tǒng)計，2月13日，文化部、財政部率先公開清單，截至2月20日22時，除了國務院議事協(xié)調機構外，75個國務院部門中，已經(jīng)有47個部門公布了目前保留的行政審批事項，占總數(shù)的62.7%。

　　近日，李克強進一步強調，對市場主體，是“法無禁止即可為”；而對政府，則是“法無授權不可為”。

　　廣東省政協(xié)常委曹志偉第一時間就關注到了這件事。去年廣東兩會期間，這個飽受行政審批之苦的商人曾經(jīng)制作過一張4.4米長的“萬里審批圖”。后來，李克強在中國工會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做經(jīng)濟形勢報告時曾講起過他的故事。

　　“過去就像‘躲貓貓’一樣，一個大審批下面還有子審批，子審批下面還有孫審批，砍掉一個大審批項目，就一分為三，換個名頭，改成審批附件、改成咨詢、改成備案。”曹志偉說，只有曬出權力清單，才能釜底抽薪。

　　一位國辦工作人員則對記者說：“一切不合理的東西都是‘見光死’。常務會議就是希望用公開透明來推動改革。權力清單的核心不是拉單子，而是公開，讓一切在陽光下運行。”

　　這種肯定市場作用的改革是上世紀90年代以來最為深入的

　　對于很長時間習慣了經(jīng)濟高速增長的中國而言，2013年無疑是個充滿挑戰(zhàn)的年份。

　　去年一季度，美國經(jīng)濟同比增長1.3%；歐元區(qū)一季度同比下降1.2%；日本一季度同比增長0.1%。

　　在這樣的世界經(jīng)濟形勢下，中國經(jīng)濟的走勢也曾一度“探底”。去年二季度，中國經(jīng)濟增長速度跌至7.5%。在當時，國內外不止一個經(jīng)濟機構預測，中國未來幾個季度的經(jīng)濟增速會持續(xù)下滑，更有報告宣稱在未來3年里，中國的季度經(jīng)濟增速會降至3%。

　　然而，中國經(jīng)濟開始出現(xiàn)奇跡般的企穩(wěn)回升——第三季度同比增長7.8%。

　　2013年10月18日，李克強健步走進國務院第一會議室，聽取半年多來國務院出臺的促改革、調結構措施落實情況匯報。

　　一位參會者記得，在這場以總結前三季度工作為主要議題的常務會議上，李克強回憶了新一屆政府成立之初面臨的國內外經(jīng)濟形勢。他說，面對較大的經(jīng)濟下行壓力，調控宏觀經(jīng)濟有兩種選擇：一種選擇是用短期刺激政策拉動經(jīng)濟增長，比如擴大財政赤字，增加貨幣投放；另一種選擇則是通過推進結構調整和改革創(chuàng)新來促進經(jīng)濟增長。

　　李克強在會上強調，第二種選擇既利當前，又惠長遠，能夠保持經(jīng)濟長期增長、持續(xù)健康發(fā)展，“但需要咬緊牙關、頂住壓力，創(chuàng)新宏觀調控思路。我們權衡利弊，采取了第二種選擇”。

　　在復雜的經(jīng)濟形勢下保持定力并不容易。近年來，中國的銀行間隔夜拆借利率往往不到3%。但在去年的6月20日，這一利率突然瘋漲至13.44%。受“錢荒”傳言影響，滬深股市出現(xiàn)暴跌，到6月24日，滬指暴跌上百點，路透社直接將其評價為“中國金融市場遭遇若干年來最嚴重的重挫”。

　　此時，不少機構預測，央行會習慣性地“放水”救市。出人意料的是，中央政府并沒有急于出手。

　　“在十分復雜的形勢下，保持定力很不容易�！痹�10月18日的常務會議上，李克強坦言，“我們一方面要求人民銀行和商業(yè)銀行加強流動性管理，保持適度的貨幣供應，另一方面并未因此放松銀根，而是合理引導社會預期和企業(yè)行為，使經(jīng)濟增長率、就業(yè)水平等不滑出‘下限’,物價漲幅等不超出‘上限’，讓經(jīng)濟運行保持在‘合理區(qū)間’�！�

　　3天后，李克強在中國工會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做經(jīng)濟形勢報告，再提這件往事時，他用“柴薪”比喻財政貨幣政策：“如果我們放松貨幣政策，多發(fā)赤字，那就像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那么有的同志可能會說，這樣做是不是不作為了，只要站住不動就行了？那不行，你要不動，就像騎自行車一樣，停在那里晃兩圈兒，沒準兒就摔下來了。所以還得動，要穩(wěn)中求進�！崩羁藦娦蜗蟮卦忈屩醒胝�府的政策選擇。

　　路透社曾就此作出評論：中國新領導人愿意為長遠利益而忍受一時之痛。在一個30年兩位數(shù)經(jīng)濟增長已造就“增長重于一切”的國家，這無疑是一個里程碑。

　　《金融時報》中文網(wǎng)評論稱，作為“經(jīng)濟總管”的李克強總理，顯示出對市場經(jīng)濟的深刻理解，“不搞刺激”、“保持定力”、“改革是最大的紅利”等言論，表現(xiàn)出他對推動政府自我革命的強大決心。

　　通過觀察去年第三季度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不難發(fā)現(xiàn)一系列以結構調整為核心目標的新政陸續(xù)出臺： 

　　7月12日，研究部署加快發(fā)展節(jié)能環(huán)保產(chǎn)業(yè)，促進信息消費，拉動國內有效需求，推動經(jīng)濟轉型升級。

　　7月24日，決定進一步公平稅負，暫免征收部分小微企業(yè)增值稅和營業(yè)稅，研究確定促進貿易便利化推動進出口穩(wěn)定發(fā)展的措施。

　　8月16日，確定深化改革加快發(fā)展養(yǎng)老服務業(yè)的任務措施。

　　8月28日，研究部署促進健康服務業(yè)發(fā)展，決定進一步擴大信貸資產(chǎn)證券化試點。

　　對于李克強打造“中國經(jīng)濟升級版”的實驗，美國前財政部長亨利·保爾森在《紐約時報》上發(fā)表評論稱：“這種肯定市場作用、為中小規(guī)模企業(yè)增加機會、重新分配資本和改善消費與投資平衡的改革是上世紀90年代以來最為深入的。在世界經(jīng)濟正處于低迷的時候，這種改革比以往任何時候對世界經(jīng)濟都更為重要�！�

　　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數(shù)據(jù)，2013年中國國內生產(chǎn)總值同比增長7.7%,圓滿完成了年初確定的預期目標。

　　“這屆政府把長遠考慮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上。”一位經(jīng)濟分析師如此評價。

　　中國經(jīng)濟像高鐵一樣呼嘯前行，但在總理的執(zhí)政理念中，決不能把任何人甩在站臺上不管

　　在一位工作人員印象中，李克強風度儒雅，遇見像袁隆平這樣的老科學家，他會彬彬有禮尊稱“袁先生”。但有時候，他也會“拍桌子”。

　　在去年的一次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李克強談到，有一位副部級官員，村干部為了“討好”他，一直給他父親發(fā)放低保�！斑@用得著嗎？難道一個副部長級干部沒錢供養(yǎng)自己的老子？說白了這就是送人情嘛，這堅決不行！”說到這里，李克強重重拍了下桌子，“所以，一定要把信息披露制度嚴格建立起來，防止暗箱操作，低保金的發(fā)放要像劃分土地那樣，讓老百姓監(jiān)督�！�

　　也是在這次常務會上，李克強還講起，自己有一次去農村調研，遇到一個考上大學卻上不起學的孩子，原因是父親重病，她為給父親治病不得不輟學打工。

　　“我們不能讓任何一個大學生因為家庭貧困而失學�！崩羁藦娬f。后來省里給他打報告，說孩子上大學的事情安排好了，但他心里還是不踏實�！八�遇到了我，解決了困難，要是沒遇上呢？對這些特殊情況，不能只用特殊辦法解決。必須要有一個制度�！�

　　事實上，去年10月30日，國務院常務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研究建立健全社會救助制度，推進以法治方式織牢保障困難群眾基本生活的安全網(wǎng)。而在12月25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李克強再次強調，要把救助制度普遍建立起來。

　　“孔子講，君子周急不濟富，這就是說，百姓真有緊急的事，政府就得救。民政部要統(tǒng)籌救助制度的實施，把底線保住�！�

　　最近一次對“安全網(wǎng)”的表述，出現(xiàn)在2014年2月7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新聞稿中，會議決定在全國范圍內建立統(tǒng)一的城鄉(xiāng)居民基本養(yǎng)老制度。

　　事實上，民生問題始終最讓李克強牽掛。他在多個場合反復闡述過自己的觀點：“要重點保障基本民生，編織一張覆蓋全民的基本民生安全網(wǎng)，其中包括義務教育、醫(yī)療、養(yǎng)老保險、住房等�！彼麖娬{：“要堅守網(wǎng)底不破，通過完善低保、大病救助等制度，兜住特困群體的基本生活�！敝挥羞@樣，才能解決群眾消費、創(chuàng)業(yè)的后顧之憂，“有人真正在就業(yè)創(chuàng)業(yè)中遇到困難，掉下來了，要有一個安全網(wǎng)兜著他”。

　　一位工作人員對記者形容：“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jīng)濟就像高鐵一樣呼嘯前行，但在總理的執(zhí)政理念中，決不能把任何人甩在站臺上不管�！�

　　要努力使人人享有平等機會，只要通過自身努力，就可以取得應有的回報

　　2013年9月6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迎來了新的列席者——全國工商聯(lián)的代表。

　　此次常務會議專門聽取全國工商聯(lián)對國務院關于鼓勵和引導民間投資健康發(fā)展有關政策措施貫徹落實情況第三方調查評估的匯報。與民營企業(yè)聯(lián)系緊密的全國工商聯(lián)開展獨立評估后，匯報人直言不諱指出：“民營企業(yè)在市場準入方面仍遭遇不少體制性和政策性障礙。”

　　一位在現(xiàn)場參會的官員對記者說，總理批示“此事上常務會議”，本身就表明了中央政府的態(tài)度，“堅決打破在國企與民企間存在的不公”。

　　“讓市場發(fā)力就得寬松，而寬松的核心就是公平。在這個問題上，公平和效率是一回事，不公平就是最大的無效�！痹摴賳T這樣解讀總理的思路。事實上，在近一年來38篇國務院常務會議的新聞通稿中，有31次提及“公平”，11次提及“公正”。

　　去年兩會后的中外記者見面會上，在回答一位記者“首先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是什么”這個提問時，李克強談了三點，一是持續(xù)發(fā)展經(jīng)濟，二是不斷改善民生，而第三個就是促進社會公正。

　　“我們要努力使人人享有平等的機會，不論是來自城市還是農村，不論是來自怎樣的家庭背景，只要通過自身的努力，就可以取得應有的回報。不論是怎樣的財富創(chuàng)造者，是國企、民企還是個體經(jīng)營者，只要靠誠信公平競爭，都可以獲得應有的收獲�！崩羁藦娫诨卮饡r這樣說道。

　　在過去一年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以推動促進社會公正為目標的改革議題并不鮮見。

　　2013年9月6日，研究部署有效落實引導民間投資激發(fā)活力健康發(fā)展的措施。

　　2013年11月20日，通過關于依法公開制售假冒偽劣商品和侵犯知識產(chǎn)權行政處罰案件信息的意見。

　　2013年12月4日，部署全面改善貧困地區(qū)義務教育薄弱學�；�本辦學條件。

　　2014年2月7日，決定在全國范圍內建立統(tǒng)一的城鄉(xiāng)居民基本養(yǎng)老制度。

　　“如果我們只有省、市一級的待遇，卻沒有公平公正的國民待遇，那么我們的民生工作就是碎片化的�！币晃还ぷ魅藛T這樣解讀。

　　去年6月3日，吉林德惠發(fā)生特大火災事故，121人遇難。兩天后，李克強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研究部署進一步加強安全生產(chǎn)工作。

　　一個并沒有體現(xiàn)在新聞通稿中的故事是，李克強專門在會上強調，在安全生產(chǎn)大檢查中，有一個重點領域，就是要對農民工集中的地方進行檢查。

　　“在一些企業(yè)、單位，農民工不僅是低價的勞動力，甚至連生命也是廉價的，這種狀況及其認識必須加以扭轉�！崩羁藦娺�警示在場的官員，由于發(fā)展不平衡、城鄉(xiāng)差別大，有的法規(guī)里的具體規(guī)定也不合理，如交通事故賠償對城市戶籍人口和農村戶籍人口標準不一致，“這些規(guī)定也必須清理。我們的政府監(jiān)管部門、我們的企業(yè)，都要對農民工和城里人一視同仁�！�

　　就是要扭住改革不放，讓改革之箭，箭箭中靶

　　2月7日，進入馬年的第一次國務院常務會議，聽取了關于2013年全國人大代表建議和全國政協(xié)委員提案辦理工作的匯報。

　　一位與會者告訴記者，這項議程在國務院常務會議的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他記得，2月7日那天，國務院的同志照例先行匯報，匯報內容對工作總體評價較好。

　　“看起來你對你的工作挺滿意的，但我們還是要讓人大政協(xié)的同志發(fā)言，他們的意見才最重要�！崩羁藦娕み^頭對準備發(fā)言的全國人大工作人員說，“你來講，不要受他的制約�！痹谶@位工作人員發(fā)言結束后，李克強又追問一句：“說說有什么問題？”同樣，在全國政協(xié)的工作人員結束發(fā)言后，李克強也照樣補上一句：“說說還有什么意見？”

　　會議的基調很明確：政府的權力來自人民，各項工作和決策必須體現(xiàn)人民意志。國務院各部門辦理全國人大代表、全國政協(xié)委員提出的相關建議、提案，是接受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依法監(jiān)督、全國政協(xié)民主監(jiān)督的重要形式。而受領、辦理建議和提案，即是“接受人民監(jiān)督、回應人民呼聲的重要渠道”。

　　“改革的目的就是讓人民受益，而回應關切正是通過兌現(xiàn)承諾來增進信任。”談及新增的這一議程，一位工作人員這樣評價道。

　　回顧一年來的工作，讓幾位年輕的國辦工作人員印象最深刻的，同樣是總理對于承諾的重視。他們記得，李克強多次在常務會議上聽取有關議題落實情況的匯報。而在會下，也有專門的督查室負責匯總落實情況。“常務會議的議題不僅是‘決’，也越來越多的‘督’和‘查’�！�

　　在去年的一次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李克強曾強調：“古人說，無信不立，政府必須有公信力，施政就是要以信為本。國務院和各部門確定的事，如果最后沒落實，群眾就難以對我們有信心�！�

　　不出一個月，在另一次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李克強再次強調，國務院各部門不但要圍繞改革“出題目”，更要為推進改革“做答案”。

　　一位參加了新一屆國務院所有常務會議的工作人員，總結這38次參會的感受時概括道：“就是要扭住改革不放，讓改革之箭，箭箭中靶�！� (記者 林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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